慢跑,是种享受,也是种折磨。
我是个没有运动细胞的人,小学时候跑不出几步就会跌到,双脚膝盖上的旧疤还未痊愈又迎来新伤,几乎天天都得敷药水。所以,小时候到公园去不是到池塘边看蝌蚪,就是只在旷阔的草地上漫步,深怕跑多几步又跌到了。
上了中学交上爱慢跑的知己后,我也渐渐摆脱了跌倒的诅咒,随之慢跑。那时课业繁重,几乎天天都得上补习班。然而,只要没有补习的日子,我们就会相约到公园慢跑。暖身后,我们会一边散步,一边谈着生活中的趣事。谈着谈着,我们脚步渐快,接着就会很有默契的开始慢跑。当时我们几乎每个星期都到公园报到,所以只要公园里任何景物有所更动,很快就会被我们发现,并热烈讨论一番。每每绕着偌大的公园跑到最后,汗流浃背,大声喘气,才肯罢休。而一天累积下来的疲累和功课压力,也在慢跑中随着汗水蒸发在夕阳斜下的空气里。那时我强烈意识到,慢跑是种享受。
然而,慢跑对我俩来说却有着不同的意义。我爱慢跑,是因为它无压力,我能在慢跑中尽情放空,欣赏两旁往后退的一景一物,或是你一言我一句,一边喘气一边抬杠。偶尔状态不佳,跑没多久就会停下来歇息,漫步踢着落叶,待体力恢复后又继续洒汗。而我朋友却视慢跑为一项挑战,不断期许自己以更快的速度冲刺更远的距离。渐渐的,我们之间慢跑的步伐开始有了差距,不知不觉中冲淡了慢跑的乐趣。至到后来,我自个儿慢跑。一个人慢跑,虽然多了思考与观察的时间,却也因为少了个伴而乏味许多。一个人的慢跑有如机械化的跨步,在无止境的跑道上不断重复相同的动作来消耗体力。于是,慢跑莫名变成了一种折磨。
许多年后,我偶尔也会慢跑。只是我一直期盼能遇见和我步伐一致的慢跑知己,因为我了解到慢跑这运动不只需要强壮的kaki (脚力),还需志同道合的kaki(慢跑知己)方能为慢跑增添乐趣。
占士邦顺,刊于星洲日报副刊星云版,2010/7/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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